第104章 第 10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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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章 第 104 章
◎正確的食物◎
這個世界有沒有神不好說, 但老白明顯是個自詡高等的蠢貨，不然也不會等自己放牧的怪物都快升到第二階了才來收割。
這也說明他現在確實很急。
所以說，這時候直接去偷襲老白的食物, 這個點子確實不錯。
既能削弱敵人的實力，還能順便回去投餵同樣處於饑餓狀態的悅悅。
到達A棟之後的小不點它們, 迅速分工, 那些刺猬團子因為本身對抗地下植物的能力, 被丟在了樓道裏, 負責阻止所有試圖從樓道墻壁裏攀巖的觸須。
其餘動物從樓道自下而上偷襲。
如果孔雀現在能說人話, 定然會沖著樓道大吼一聲：你們已經被我們幾個包圍了！
從低層樓開始往上，每一個樓層都游蕩著水平參差不齊的人形怪物，數量少說也上百，但獅子貓和孔雀它們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心態。
如果說世界變成這幅模樣之後, 有什麽是它們最不能接受的, 那必然是悅悅受到傷害。
以前就是悅悅飼養它們, 現在, 是它們帶獵物回家的時候了。
帶著渾身水腥氣正在爬樓的怪物，因為來得晚，只能在樓裏分食屍體殘渣，等察覺到不對的時候，脖子一涼，怪物腦袋裏就有什麽東西永遠消失了。
樓梯拐角的黑暗中, 一雙鴛鴦瞳似乎都染上了血色, 獅子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, 眼神仿佛是在說：下一個。
孔雀立刻抖了抖自己的尾巴, 開始釣魚。
那些本來往樓上跑的怪物, 瞬間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, 掉頭往樓下走了兩步。
昏暗的拐角，被吸引來的怪物們，就像被刺穿的糖葫蘆似的，接連倒在地上。
這些大都是水草人，防禦力低，而且比起吞噬，它們更主要的目的似乎是在島上尋找什麽東西，順帶四處汙染，讓島上的生物，從陸地物種變異成水生物。
這種小嘍嘍輕而易舉的就被小不點他們解決掉了大半。
獅子貓爪子濕漉漉地，都是怪物的血。
它迅速地將掏出來的晶核往外一丟，戰利品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氣中。
要不是因為這些怪物身下頂著人類的身體，雪米其實還很想讓小不點切幾塊魚肉下來帶給悅悅吃。
離開了小飛鼠的玉米蛇已經不再隱形，但因為體型非常小，在樓道裏迅速游動的時候，幾乎沒有人能發現它的存在，而所有掉在地上的晶核，都會迅速被它收納好。
雪米心裏就只有一個念頭：再多一些，多一些，悅悅在餓肚子，悅悅在難受。
小飛鼠現在更是物理攻擊狀態，也不管隱形不隱形了，整個毛絨絨砰砰砰變得十分巨大，像頭熊似的橫沖直撞，一巴掌就拍飛一個水草人。
孔雀都被它嚇得一大跳，還以為自己能力不小心開過頭，誰知道是火氣沖天的月亮。
小不點飛快解決完下樓的幾個水草人，回頭提醒了它一句：“集中註意力，多拉點怪物過來，我一次解決。”
孔雀忙不疊的點頭。
雖然自己也有點著急吧，但它也發現了，這些一開始就住在悅悅家的動物，今天似乎格外的急躁。
一直都聰明冷靜的獅子貓，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麽冷血弒殺的一面，以前被白悅溪捏著粉色肉墊直呼可愛的貓爪，已經不知葬送了多少亡魂。
樓道裏咆哮聲不停，就連曾經被放在手心裏的任人揉搓軟肚子的可愛小飛鼠，喜歡隱形搞惡作劇的月亮，都已經要殺瘋了。
更不用說，總是在呼呼睡大覺的雪米。
粉紅色的玉米蛇這輩子都沒有爬的這麽快過，進化之後，其實它的體能也得到了增強，但比起四處游竄，它似乎更喜歡懶洋洋地纏著悅悅的手腕，那會帶給它極大的安全感。
但這已經是第二次，悅悅第二次把雪米從手上褪下來了。
雖然白悅溪一直主張讓自己家的動物能夠擁有自保能力，但或多或少的，她總是溺愛著家裏的動物，遇到最危險的事，總是先讓它們先逃。
但雪米不想跑。
它孤零零零的從蛇蛋裏被孵化出來時，見到的第一眼就是這個人。
它就像在昏暗的地底爬行了幾百年，才終於遇到了這個人類，怎麽舍得離開？
哪怕是變成悅悅的食物，雪米也想陪在悅悅旁邊。
這個念頭被它死死的壓在腦海最深處，要是說出來，肯定會被悅悅罵。
但它知道其他的幾個家夥也是這麽想的，小不點它們，也是從有意識開始，就一直陪在白悅溪身邊。
它們能敏銳察覺到悅悅身上的變化，屬於獵食者的氣息在慢慢升騰。
但它們不怕。
就像悅悅從來沒怕過蛇的獠牙，貓的利爪。
它們是一家人。
樓道裏，打頭的獅子貓突然眼神一變，一爪拍飛最後一個怪物的頭顱，它往後退了一點，飛快喵了一聲。
收到信號的綠幺，立刻收好開屏的尾巴，知道是有大家夥下來了。
乒乒乓乓的叮鈴聲出現在樓梯拐角處。
一頭身上插滿刀斧的水母人，晃晃悠悠走了下來。
相比於頂著水草的那些沒腦子的家夥，水母甚至已經初步懂得了狩獵技巧，會用觸須驅趕獵物，甚至還會使用毒素麻痹對方，主動與水草人合作包圍，共同狩獵。
但水母的速度慢，只要避開觸須，防止被註入毒素，就都不是問題。
白色的身影迅速繞後，獅子貓從欄桿上方高高躍起，尖銳的利爪直指怪物頭顱。
水母怒了，召集了游蕩的水草人回擊。
這也是小不點它們的目的，老白正在狩獵進化速度最快的魚頭怪，剩下的這些進化稍慢的預備役，小不點它們要全部接手。
戰鬥逐步升級，很快在樓道打響。
就在小不點它們一層樓一層樓，由低到高悄悄解決老白圈養的怪物時，別墅區，正在和滔天食欲對抗的白悅溪，也在地下室有了驚人的發現。
無形的拉鋸正在摧毀白悅溪的意志，但痛苦也讓她在搖搖欲墜中，奇怪地保持著清醒。
像是餓的睡不著似的。
因為外敵入侵的緣故，現在整個別墅區的活物都在這裏，連帶著烏龜呈山都被搬了進來。
異能者在進入地下室後就受到影響，不斷異化，普通人不會有影響，負責在旁邊看守。
但這些變異動物受到的影響卻各不一樣。
流浪貓狗們有些焦躁，像是有無形的力量在撕扯身體，但相比於已經進入狂躁狀態的異能者，它們又好得太多了。
一直箍住蔣苗苗的荊棘苗，則是不時閃過紅光，像是能力在慢慢增強。
她的手背上，還出現了一個奇特的花紋。
“這些花紋，是什麽時候出現的？”
周澤方一一詢問，每一個看管異化能力者的普通人，幾乎都得到了相同的回答。
“剛長出魚鰓的時候還沒有這些圖案，據他們說，應該是徹底失去意識，被渴水的本能占領的時候，花紋才出現。”
聽到這些結論的白悅溪，看向了自己的手背，那裏一片光潔，什麽都沒有。
但周周統計回來的數據表明，整個地下室裏異變的能力者中有，80%的手背上都出現了水草圖案，只有很少的人手背上出現了動物圖案。
“出現動物圖案的只有兩個人，老鄧和蔣苗苗。”
周澤方認真看著她的眼睛，又補充到：“蔣苗苗手背上的圖案很特別，同時出現了動物和水草的圖案，可能是因為她的能力比較特殊。”
白悅溪身體緊繃，站在原地，又喝幹了一瓶水這才點頭。
“蔣苗苗和荊棘共生，如果沒有小荊，她的手背應該是魚頭圖案。”
她推測，魚頭代表的應該是更高級的吞噬者，可以同時進食同類和人類。
“能力等級越高，成為獵殺者的可能性越強。”
身上的香味也就越明顯。
白悅溪對這點的體會很深。
此時的她，就像個苦行僧似的，坐在一大堆肉食中間，咬緊牙關轉移註意力。
好在還有一個周澤方。
她吐出一口氣，調節呼吸：“之前第一次下水的時候，你說過，下水探索可以更快的將能力進展到第二階段。”
周澤方喉嚨幹澀，只吐出一句：“那只是推測，天災散落各地，各不相同，既然勝者互相吞噬，那裏面生活的生物自然也會分等級。”
這點白悅溪也明白：“經歷過一次天災，活下來的生物就會自然而然獲得更強的能力。”
但她有些事情還是想不通。
她的能力是怎麽回事？
所有人的能力都是單一的，進化後的效果也會很明顯。
比如蔣苗苗，從以前只能控制一棟居民樓的荊棘樹，到現在整座島的荊棘都在她的掌握範圍。
如果用總量衡量，就是控水的人，從控制一杯水變成一桶水，一池水。
但她不一樣，她的能力源於家裏的那些動物。
她的能力只會變多，不會變強。
變強的程度取決於能力原來的持有者。
如果說力量的持有者受到了一點汙染，那她受到的是所有能力持有者汙染的總和。
最嚴重的是，唯一由她自身變化的能力，源自白光時期的墮落怪物，第一次白光過後，除了收獲那些果實自帶的神奇能力，她也擁有了紅皮怪物變身的能力。
她早就和汙染物緊密相連了。
她的能力進化，就像是怪物一樣，走的是和所有人相反的方向。
好像一開始，起點就不同，是因為她吃了蘋果？
就像現在，白悅溪感覺自己隨時能夠開始獵殺島上的所有活物。
她忍住了。
但只能忍住一時。
牙齒有些癢，白悅溪掏出一把晶核，看也不看地往嘴裏塞。
嘎吱嘎吱咀嚼石頭的聲音，讓人頭皮發麻，但周澤方始終用一種覆雜而溫柔的眼神看著她。
“你可以喝我的血。”
白悅溪擡頭，透過那雙澄澈的眼眸，看到了一種很濃烈的東西，似乎看久了就會燙到自己的靈魂。
她側過頭：“吸血治標不治本，我總不能把你吸成人幹吧？”
如果光吸血就有用的話，在第一次白光結束的時候，這個狐貍就不會捂著她睡三天的覺了。
而且，老白那家夥很快就要來了，這個島上如果說還有誰能夠和對方一戰，那也只剩下自己。
但她現在是一個饑餓乏力的凡人。
而那個陰險狡詐的老白，甚至把提升能力的方式，明晃晃的告訴了她。
食肉者，只要吃就可以了。
吃掉活生生的人，吃掉幾個朝夕相處，讓她體會到人間美好的同伴。
這念頭讓她有些反胃。
一定還有辦法，就算不對這些人類出手，也有別的辦法。
白悅溪指尖一動，夾住了一塊烏龜殼。
家裏所有的動物都到處跟著她冒險，唯有烏龜一直停留在家裏，而白光結束的那個瞬間，烏龜呈山和她之間建立了一種難以描述的聯系。
每一塊龜殼，都代表了一種難以描述的神奇力量，像是積蓄了幾百年的大地精華，它可以讓被汙染的小不點變回原來的樣子，應該也能讓自己短暫的恢覆理智。
即使呈山幾乎每次在她出門的時候都會提醒，要記得把龜殼帶在身邊。
但白悅溪直覺，這東西自己不能輕易使用，不然會發生什麽特別難以挽回的事。
怎麽用才最合適？
就在她把龜殼拿出來沒多久，角落裏某個發光的東西突然晃了一下。
一顆戴著漂亮花紋的鳥蛋，像是被什麽味道喚醒了，在天花板橫沖直撞，一個猛子紮進了她的懷裏。
白悅溪模糊間聽到了一聲嘹亮的“悅悅”。
這是皮皮？
鳥蛋應該是被蔣苗苗他們護著離開別墅區的。
夾在指縫之間的龜甲像是找到了目標，突然一顫，迅速融化成五彩斑斕的光團，直接包裹住這顆鳥蛋。
皮皮沈睡的這顆蛋，陡然被加快進化的速度，不斷產生裂紋。
絢爛的光彩裏，散發出一種純粹的香氣，被這味道一沖，白悅溪腦子瞬間嗡了一下，像是聽見了好多聲音，看見了無數陌生的畫面。
她後退一步，正好被周澤方雙手扶肩，半抱在懷裏。
後者皺眉，見狀擡起手指，似乎準備放血來暫時幫助白悅溪維持理智。
還在蛋殼裏的玄鳳鸚鵡察覺到了什麽，受了刺激似的，瘋狂從蛋殼內往外鉆。
“臭男人滾開，不許用血蠱惑悅悅！”
白悅溪聽見這聲音瞬間清醒了大半。
她接過飛撲過來的，馬上要孵化的鳥蛋，下意識回頭問了周澤方一句：“你聽見了嗎？”
莫名心虛地縮了一下手指的周澤方，很快意識到了白悅溪真正在問他的是什麽。
他正色道。
“聽見了，蛋在說話。”
他話音剛落沒多久，這只真正學會說人話的鸚鵡，就從那五彩斑斕的鳥蛋中，喀嚓一下蹦出來了。
頭上還頂著一片碎殼的蛋殼。
皮皮像個小炮彈似的紮進白悅溪懷裏，歪歪扭扭蹭個不停。
“悅悅悅悅，皮皮好想你哦。”
明明只是分別沒多久，但皮皮卻感覺像是被關了好久似的，鳥蛋裏面黑漆漆的，又很無聊，終於可以出來了！
之前在鳥蛋裏，它也聽到了白悅溪的呼喚，知道悅悅狀態不好，趕緊就從她懷裏飛了起來。
意識到小不點它們現在在外面沒回來，它又趕緊補充了一句。
“不能趕皮皮走！這裏就剩我一個了，我得看著你。”
但白悅溪已經聞到玄鳳鸚鵡身上的香味了，她現在可以用氣味分辨能力等級，皮皮覺醒的是一個等級很高的能力。
幾秒鐘後，被冷靜說教了一番後的玄鳳鸚鵡，氣呼呼地站在周周的肩膀上。
因為剛孵化的緣故，它的羽翼有一些黏黏糊糊的，像只小落湯雞。
這只落湯雞身上的味道，比場上大部分生物都要濃郁。
明明皮皮都要站不穩了，但悅悅居然狠心地不讓它離得太近，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！
“你聞上去太香了，離我遠點更安全。”
不光是皮皮，地下室裏的大部分人都被白悅溪安排遠離了她。
但也只是杯水車薪。
這種密封環境，如同把一只饑餓的狼放進羊群裏，羊群還主動把脖子遞過來，問她餓不餓。
皮皮啾了一聲，似乎明白了什麽，在周周肩上擦了擦羽毛，這才開始發力。
見這邊的交談停止，兜著一堆花花綠綠的男孩，有些遲疑地走上前來。
“悅悅姐，這是所有的晶核了……你真的要直接吃嗎？”
雖然晶核這東西對變異動物的作用比人類大，但別墅區的人也一直有收集。
諸如蘑菇地下城之類的地方，甚至把這東西當貨幣來使用，但他們這裏都是用來養護別墅區特殊的小夥伴的。
比如小荊棘，比如變異的流浪狗。
部分變異植物和動物，會直接吞噬晶核，沒想到人也可以。
李一鳴作為沒有覺醒能力的小孩，在白悅溪眼中只能算的上是沒有味道，肉也沒幾兩的豆芽菜，比起其他人安全不少，至少能直接待在她身邊。
白悅溪點頭，抓了一把就和磕糖豆似的吃下去。
“這些之後會補償你們的。”畢竟是其他人的私庫。
肚子裏又傳來咕嚕聲，光是晶核還不夠。
漸漸的，她的腳邊散落了進食留下的各種食物殘骸。
這都是些因為各種原因遺留在她空間裏的東西，變異蓮花留下的藕帶、加油站葡萄藤留下的葡萄，還有各種方法得到的晶核。
她全部都吃了，卻依舊止不住那股難以言喻的饑餓。
皮皮這時候又撲騰翅膀，想往她身上湊。
白悅溪聞見它身上那股奶油泡芙的味道，努力挪開視線。
“你跟著周周他們，離我遠一些。”
太香了，像個小點心似的。
“不要，皮皮是來幫悅悅的！”
玄風鸚鵡短暫的隔空撒完嬌，然後跳進腳下的這些雜物堆裏，努力翻找東西，很快就叼出了一塊金色的骨頭。
“悅悅，吃這個！”
金色魚骨？
這東西她早就試過了，她手上不僅有當初在C棟樓下挖出來的巨型魚骨，還有從B棟幸存者身上得到的迷你小骨頭。
金色的魚骨更像是某種力量的遺留物，並不能直接填補她的食欲。
“這些是已經被吃過的骨頭殘骸，你要吃人們體內的，發育好的魚骨！”
玄風鸚鵡撲騰著翅膀，在地下室內繞了一圈，它嘴裏不知念叨著什麽，每叫一聲，就有實質性的光輝灑落。
而每當它飛過，那些被綁在石柱上掙紮的人都會漸漸冷靜下來。
白悅溪順著皮皮的身影看向那些人類，仿佛看到了一塊塊擺在砧板上的肉，醇香誘人。
“他們現在睡著了，悅悅去把他們體內的骨頭挖出來吧。”
白悅溪混沌的大腦，像是被打通了某個關竅。
“他們體內也有魚骨？”
皮皮降落在周澤方的肩膀上，打了個哈欠。
“皮皮也不知道，要悅悅自己找。”
“悅悅吃了魚骨就會沒事，一切都會很順利的。”
這句細嫩的，仿佛小孩子說出來的話語，像是帶著某種魔力，無形的擴散在空氣中。
某種規則正在生成，然後濃縮。
說完這句話，小鸚鵡就像困得不行，腦袋一點一點的，在周周肩膀上兀自打起了瞌睡。
白悅溪的思索的眼神慢慢轉變。
“香味縮小了。”
如果說之前她待在這處空間，就像是饑腸轆轆地被仍進了不斷上菜的自助餐廳。
現在，她就好似走進了便利店，能明顯感覺到塑料袋裏的食物會很香，但這些東西都被約束在了一個安全的範圍內。
周澤方用手指摸了摸皮皮的腦袋。
“是言靈。”
終於能好好呼吸的白悅溪，也明白了這是皮皮的功勞。
那種沈重的仿佛能將人腐蝕的饑餓感減弱之後，大腦的運轉都順暢了不少。
“所言即成真，但要符合實際，不能徹底扭曲規則。”
她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和皮皮同源的能力正在生成，但弱小了很多。
“我知道怎麽處理他們體內的骨頭了。”
白悅溪終於能站起來，往那群孱弱的人類走去，而不用擔心自己會傷到他們了。
周澤方用手籠住肩膀上睡著的鸚鵡，看著她的背影，搓了搓沒劃破的手指。
幾秒鐘之後，他追了上去。
此時，遙遠的居民區，一聲滔天怒吼幾乎掀破房頂。
老白咬牙切齒地掏空一個魚頭怪物的腦袋，卻發現空空如也。
“我真沒想到，那家夥原來還養了一群小偷，給我滾出來！”
周圍全是血肉模糊的怪物，這其中有部分是已經被他收割過的，還有很多，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，就已經莫名被采摘了核心。
但他目光所及之處，卻什麽東西的身影都沒有。
“就算你們藏起來了，我也能聞到那股熟悉又討厭的香味，那家夥舍不得吃掉你們，但我不一樣，送上門來了，還以為能逃得出去嗎？！”
巡視走廊的他突然轉身，揮拳。
砰的一聲，廊橋的一面墻被他一拳擊碎，躲在角落裏的某個東西，迅速借著煙塵往外逃竄。
老白瞬間鎖定目標，一巴掌拍了過去，然而只紮到了一手的刺。
一大串刺猬團結在一起，它們的外圍是密密麻麻的，用水草怪物組成的防禦皮衣。
刺猬們不僅咬斷了這些植物的根，還把它們做成衣服穿在外面，層層疊疊的用敵人來武裝自己。
小刺球們的防禦力本就極強，且難殺，如同草叢堆裏的蒼耳，渺小而又麻煩。
老白嘖了一聲，沒在這一串小東西身上發現自己要的東西，他抓起這一串刺猬往墻上一甩。
小刺猬們在墻上彈了幾下，又重新滾回了碎石堆中，老白不想在它們身上浪費時間，很快循著味道，鎖定到了看不見身影的真正小偷。
“幾個一階的小崽子還敢來挑戰我，換做你們的主人，都不一定能從我手上逃走。”
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，樓內狼藉的屍海被暫時放下，他要去追那些變異動物。
雖然他是從等級高的變異怪物開始收割的，但誰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培養了一段時間的羊群，大的羊肉剛吃到一半，還沒長大的羊羔就全被偷了。
那些頂級的魚頭怪物雖然一個頂10個，但樓裏那些還沒有殺完的低階怪物，只要吞噬掉剩餘的人類，就可以很快進化成新的二階食物。
這些小崽子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到了樓裏，偷偷的把那些低階的怪物給殺了。
老白就像一頭生氣的公牛，在小區裏橫沖直撞，明知道對方有隱形能力，但他依舊可以通過氣味鎖定。
只是偶爾，當他準備進攻時，又會莫名其妙被打斷，並在憤怒中沖進了隔壁樓，好像那裏有他無法拒絕的東西。
一截漂亮的孔雀尾巴，飛一般的閃了過去，老白面色沈的仿佛要滴水。
“用這些小把戲故意拖延時間，以為能逃得掉嗎。”
島上已經開始起風，霧氣散了，雨停了，但是遠離島海岸線的海上風暴，遲早會降臨，到那時候就不是他的自由捕獵時間了。
風暴會清洗一切，在那之前，他必須晉升！
閉上眼睛仔細聞了聞空氣中殘留的味道，他很快鎖定了一個方向。
先幹掉那個實力最強的，用它的血肉來填補自己錯過的食物！
就在老白追著小不點和月亮去的時候，雪米已經纏到了侯林的身上。
粉色玉米蛇抖了抖尾巴尖，旁邊的狗群就集體叫了起來。
王建國這時候正在帶著樓裏的老弱病殘們逃命，趕緊告訴靈靈，讓狗群冷靜下來。
但靈緹犬卻扯了扯他的衣角，居然把侯林給扯了過來。
侯林作為一個被動物們“照顧”了一晚上的吉祥物，很快就懂了它們的意思。
“我先趕去送貨！你帶著這些人從小路走，狗群知道正確路線的！”
靈緹犬最後看了一眼主人，沖著狗群汪汪交代了幾聲，立刻帶著背上的侯林沖向了別墅區。
動物往往比人更敏感，威脅著它們的那些東西現在大部分都被獅子貓引走了，這個時間，必須要把正確的東西送到正確的人手上。
侯林催促道：“靈靈，用最快的速度，咱們趕時間！”
靈緹犬鄭重點頭，把人形貨物甩上背，王建國立馬叮囑他死命抱住靈靈，千萬別松開一點。
侯林剛點頭，靈緹犬的能力就發動了。
空氣中只留下一個模糊的殘影。
而侯林，臉快被吹成泛起漣漪的湖面了。
他實在是沒料到，變異方向是速度結果能快成這樣啊啊啊啊啊——
一路上別說居民區上岸的水生怪物，地下那些埋伏的水下植物，甚至還沒鉆出來偷襲，它們就跑沒影了。
侯林一路緊緊抱住靈靈的狗頭，才好歹沒被這高鐵車頭甩出去。
好在靈緹犬知道自己背上是個普通人類，在遠離了最危險的區域後，減緩速度。
兩島交匯處，荊棘門緩緩打開，侯林有些心悸地拿出手上的黃金生肖牌，提前告知靈靈別墅區的哪些地面不能踩。
別墅區安靜而危險，侯林貼在狗狗背上，忽然又沒那麽怕了。
一定要趕上啊。
老大，等我。
就在他們帶著補給往這趕時，白悅溪也終於下定決心，拿著刀，走向了第一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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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正確的食物◎
這個世界有沒有神不好說, 但老白明顯是個自詡高等的蠢貨，不然也不會等自己放牧的怪物都快升到第二階了才來收割。
這也說明他現在確實很急。
所以說，這時候直接去偷襲老白的食物, 這個點子確實不錯。
既能削弱敵人的實力，還能順便回去投餵同樣處於饑餓狀態的悅悅。
到達A棟之後的小不點它們, 迅速分工, 那些刺猬團子因為本身對抗地下植物的能力, 被丟在了樓道裏, 負責阻止所有試圖從樓道墻壁裏攀巖的觸須。
其餘動物從樓道自下而上偷襲。
如果孔雀現在能說人話, 定然會沖著樓道大吼一聲：你們已經被我們幾個包圍了！
從低層樓開始往上，每一個樓層都游蕩著水平參差不齊的人形怪物，數量少說也上百，但獅子貓和孔雀它們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心態。
如果說世界變成這幅模樣之後, 有什麽是它們最不能接受的, 那必然是悅悅受到傷害。
以前就是悅悅飼養它們, 現在, 是它們帶獵物回家的時候了。
帶著渾身水腥氣正在爬樓的怪物，因為來得晚，只能在樓裏分食屍體殘渣，等察覺到不對的時候，脖子一涼，怪物腦袋裏就有什麽東西永遠消失了。
樓梯拐角的黑暗中, 一雙鴛鴦瞳似乎都染上了血色, 獅子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, 眼神仿佛是在說：下一個。
孔雀立刻抖了抖自己的尾巴, 開始釣魚。
那些本來往樓上跑的怪物, 瞬間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, 掉頭往樓下走了兩步。
昏暗的拐角，被吸引來的怪物們，就像被刺穿的糖葫蘆似的，接連倒在地上。
這些大都是水草人，防禦力低，而且比起吞噬，它們更主要的目的似乎是在島上尋找什麽東西，順帶四處汙染，讓島上的生物，從陸地物種變異成水生物。
這種小嘍嘍輕而易舉的就被小不點他們解決掉了大半。
獅子貓爪子濕漉漉地，都是怪物的血。
它迅速地將掏出來的晶核往外一丟，戰利品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氣中。
要不是因為這些怪物身下頂著人類的身體，雪米其實還很想讓小不點切幾塊魚肉下來帶給悅悅吃。
離開了小飛鼠的玉米蛇已經不再隱形，但因為體型非常小，在樓道裏迅速游動的時候，幾乎沒有人能發現它的存在，而所有掉在地上的晶核，都會迅速被它收納好。
雪米心裏就只有一個念頭：再多一些，多一些，悅悅在餓肚子，悅悅在難受。
小飛鼠現在更是物理攻擊狀態，也不管隱形不隱形了，整個毛絨絨砰砰砰變得十分巨大，像頭熊似的橫沖直撞，一巴掌就拍飛一個水草人。
孔雀都被它嚇得一大跳，還以為自己能力不小心開過頭，誰知道是火氣沖天的月亮。
小不點飛快解決完下樓的幾個水草人，回頭提醒了它一句：“集中註意力，多拉點怪物過來，我一次解決。”
孔雀忙不疊的點頭。
雖然自己也有點著急吧，但它也發現了，這些一開始就住在悅悅家的動物，今天似乎格外的急躁。
一直都聰明冷靜的獅子貓，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麽冷血弒殺的一面，以前被白悅溪捏著粉色肉墊直呼可愛的貓爪，已經不知葬送了多少亡魂。
樓道裏咆哮聲不停，就連曾經被放在手心裏的任人揉搓軟肚子的可愛小飛鼠，喜歡隱形搞惡作劇的月亮，都已經要殺瘋了。
更不用說，總是在呼呼睡大覺的雪米。
粉紅色的玉米蛇這輩子都沒有爬的這麽快過，進化之後，其實它的體能也得到了增強，但比起四處游竄，它似乎更喜歡懶洋洋地纏著悅悅的手腕，那會帶給它極大的安全感。
但這已經是第二次，悅悅第二次把雪米從手上褪下來了。
雖然白悅溪一直主張讓自己家的動物能夠擁有自保能力，但或多或少的，她總是溺愛著家裏的動物，遇到最危險的事，總是先讓它們先逃。
但雪米不想跑。
它孤零零零的從蛇蛋裏被孵化出來時，見到的第一眼就是這個人。
它就像在昏暗的地底爬行了幾百年，才終於遇到了這個人類，怎麽舍得離開？
哪怕是變成悅悅的食物，雪米也想陪在悅悅旁邊。
這個念頭被它死死的壓在腦海最深處，要是說出來，肯定會被悅悅罵。
但它知道其他的幾個家夥也是這麽想的，小不點它們，也是從有意識開始，就一直陪在白悅溪身邊。
它們能敏銳察覺到悅悅身上的變化，屬於獵食者的氣息在慢慢升騰。
但它們不怕。
就像悅悅從來沒怕過蛇的獠牙，貓的利爪。
它們是一家人。
樓道裏，打頭的獅子貓突然眼神一變，一爪拍飛最後一個怪物的頭顱，它往後退了一點，飛快喵了一聲。
收到信號的綠幺，立刻收好開屏的尾巴，知道是有大家夥下來了。
乒乒乓乓的叮鈴聲出現在樓梯拐角處。
一頭身上插滿刀斧的水母人，晃晃悠悠走了下來。
相比於頂著水草的那些沒腦子的家夥，水母甚至已經初步懂得了狩獵技巧，會用觸須驅趕獵物，甚至還會使用毒素麻痹對方，主動與水草人合作包圍，共同狩獵。
但水母的速度慢，只要避開觸須，防止被註入毒素，就都不是問題。
白色的身影迅速繞後，獅子貓從欄桿上方高高躍起，尖銳的利爪直指怪物頭顱。
水母怒了，召集了游蕩的水草人回擊。
這也是小不點它們的目的，老白正在狩獵進化速度最快的魚頭怪，剩下的這些進化稍慢的預備役，小不點它們要全部接手。
戰鬥逐步升級，很快在樓道打響。
就在小不點它們一層樓一層樓，由低到高悄悄解決老白圈養的怪物時，別墅區，正在和滔天食欲對抗的白悅溪，也在地下室有了驚人的發現。
無形的拉鋸正在摧毀白悅溪的意志，但痛苦也讓她在搖搖欲墜中，奇怪地保持著清醒。
像是餓的睡不著似的。
因為外敵入侵的緣故，現在整個別墅區的活物都在這裏，連帶著烏龜呈山都被搬了進來。
異能者在進入地下室後就受到影響，不斷異化，普通人不會有影響，負責在旁邊看守。
但這些變異動物受到的影響卻各不一樣。
流浪貓狗們有些焦躁，像是有無形的力量在撕扯身體，但相比於已經進入狂躁狀態的異能者，它們又好得太多了。
一直箍住蔣苗苗的荊棘苗，則是不時閃過紅光，像是能力在慢慢增強。
她的手背上，還出現了一個奇特的花紋。
“這些花紋，是什麽時候出現的？”
周澤方一一詢問，每一個看管異化能力者的普通人，幾乎都得到了相同的回答。
“剛長出魚鰓的時候還沒有這些圖案，據他們說，應該是徹底失去意識，被渴水的本能占領的時候，花紋才出現。”
聽到這些結論的白悅溪，看向了自己的手背，那裏一片光潔，什麽都沒有。
但周周統計回來的數據表明，整個地下室裏異變的能力者中有，80%的手背上都出現了水草圖案，只有很少的人手背上出現了動物圖案。
“出現動物圖案的只有兩個人，老鄧和蔣苗苗。”
周澤方認真看著她的眼睛，又補充到：“蔣苗苗手背上的圖案很特別，同時出現了動物和水草的圖案，可能是因為她的能力比較特殊。”
白悅溪身體緊繃，站在原地，又喝幹了一瓶水這才點頭。
“蔣苗苗和荊棘共生，如果沒有小荊，她的手背應該是魚頭圖案。”
她推測，魚頭代表的應該是更高級的吞噬者，可以同時進食同類和人類。
“能力等級越高，成為獵殺者的可能性越強。”
身上的香味也就越明顯。
白悅溪對這點的體會很深。
此時的她，就像個苦行僧似的，坐在一大堆肉食中間，咬緊牙關轉移註意力。
好在還有一個周澤方。
她吐出一口氣，調節呼吸：“之前第一次下水的時候，你說過，下水探索可以更快的將能力進展到第二階段。”
周澤方喉嚨幹澀，只吐出一句：“那只是推測，天災散落各地，各不相同，既然勝者互相吞噬，那裏面生活的生物自然也會分等級。”
這點白悅溪也明白：“經歷過一次天災，活下來的生物就會自然而然獲得更強的能力。”
但她有些事情還是想不通。
她的能力是怎麽回事？
所有人的能力都是單一的，進化後的效果也會很明顯。
比如蔣苗苗，從以前只能控制一棟居民樓的荊棘樹，到現在整座島的荊棘都在她的掌握範圍。
如果用總量衡量，就是控水的人，從控制一杯水變成一桶水，一池水。
但她不一樣，她的能力源於家裏的那些動物。
她的能力只會變多，不會變強。
變強的程度取決於能力原來的持有者。
如果說力量的持有者受到了一點汙染，那她受到的是所有能力持有者汙染的總和。
最嚴重的是，唯一由她自身變化的能力，源自白光時期的墮落怪物，第一次白光過後，除了收獲那些果實自帶的神奇能力，她也擁有了紅皮怪物變身的能力。
她早就和汙染物緊密相連了。
她的能力進化，就像是怪物一樣，走的是和所有人相反的方向。
好像一開始，起點就不同，是因為她吃了蘋果？
就像現在，白悅溪感覺自己隨時能夠開始獵殺島上的所有活物。
她忍住了。
但只能忍住一時。
牙齒有些癢，白悅溪掏出一把晶核，看也不看地往嘴裏塞。
嘎吱嘎吱咀嚼石頭的聲音，讓人頭皮發麻，但周澤方始終用一種覆雜而溫柔的眼神看著她。
“你可以喝我的血。”
白悅溪擡頭，透過那雙澄澈的眼眸，看到了一種很濃烈的東西，似乎看久了就會燙到自己的靈魂。
她側過頭：“吸血治標不治本，我總不能把你吸成人幹吧？”
如果光吸血就有用的話，在第一次白光結束的時候，這個狐貍就不會捂著她睡三天的覺了。
而且，老白那家夥很快就要來了，這個島上如果說還有誰能夠和對方一戰，那也只剩下自己。
但她現在是一個饑餓乏力的凡人。
而那個陰險狡詐的老白，甚至把提升能力的方式，明晃晃的告訴了她。
食肉者，只要吃就可以了。
吃掉活生生的人，吃掉幾個朝夕相處，讓她體會到人間美好的同伴。
這念頭讓她有些反胃。
一定還有辦法，就算不對這些人類出手，也有別的辦法。
白悅溪指尖一動，夾住了一塊烏龜殼。
家裏所有的動物都到處跟著她冒險，唯有烏龜一直停留在家裏，而白光結束的那個瞬間，烏龜呈山和她之間建立了一種難以描述的聯系。
每一塊龜殼，都代表了一種難以描述的神奇力量，像是積蓄了幾百年的大地精華，它可以讓被汙染的小不點變回原來的樣子，應該也能讓自己短暫的恢覆理智。
即使呈山幾乎每次在她出門的時候都會提醒，要記得把龜殼帶在身邊。
但白悅溪直覺，這東西自己不能輕易使用，不然會發生什麽特別難以挽回的事。
怎麽用才最合適？
就在她把龜殼拿出來沒多久，角落裏某個發光的東西突然晃了一下。
一顆戴著漂亮花紋的鳥蛋，像是被什麽味道喚醒了，在天花板橫沖直撞，一個猛子紮進了她的懷裏。
白悅溪模糊間聽到了一聲嘹亮的“悅悅”。
這是皮皮？
鳥蛋應該是被蔣苗苗他們護著離開別墅區的。
夾在指縫之間的龜甲像是找到了目標，突然一顫，迅速融化成五彩斑斕的光團，直接包裹住這顆鳥蛋。
皮皮沈睡的這顆蛋，陡然被加快進化的速度，不斷產生裂紋。
絢爛的光彩裏，散發出一種純粹的香氣，被這味道一沖，白悅溪腦子瞬間嗡了一下，像是聽見了好多聲音，看見了無數陌生的畫面。
她後退一步，正好被周澤方雙手扶肩，半抱在懷裏。
後者皺眉，見狀擡起手指，似乎準備放血來暫時幫助白悅溪維持理智。
還在蛋殼裏的玄鳳鸚鵡察覺到了什麽，受了刺激似的，瘋狂從蛋殼內往外鉆。
“臭男人滾開，不許用血蠱惑悅悅！”
白悅溪聽見這聲音瞬間清醒了大半。
她接過飛撲過來的，馬上要孵化的鳥蛋，下意識回頭問了周澤方一句：“你聽見了嗎？”
莫名心虛地縮了一下手指的周澤方，很快意識到了白悅溪真正在問他的是什麽。
他正色道。
“聽見了，蛋在說話。”
他話音剛落沒多久，這只真正學會說人話的鸚鵡，就從那五彩斑斕的鳥蛋中，喀嚓一下蹦出來了。
頭上還頂著一片碎殼的蛋殼。
皮皮像個小炮彈似的紮進白悅溪懷裏，歪歪扭扭蹭個不停。
“悅悅悅悅，皮皮好想你哦。”
明明只是分別沒多久，但皮皮卻感覺像是被關了好久似的，鳥蛋裏面黑漆漆的，又很無聊，終於可以出來了！
之前在鳥蛋裏，它也聽到了白悅溪的呼喚，知道悅悅狀態不好，趕緊就從她懷裏飛了起來。
意識到小不點它們現在在外面沒回來，它又趕緊補充了一句。
“不能趕皮皮走！這裏就剩我一個了，我得看著你。”
但白悅溪已經聞到玄鳳鸚鵡身上的香味了，她現在可以用氣味分辨能力等級，皮皮覺醒的是一個等級很高的能力。
幾秒鐘後，被冷靜說教了一番後的玄鳳鸚鵡，氣呼呼地站在周周的肩膀上。
因為剛孵化的緣故，它的羽翼有一些黏黏糊糊的，像只小落湯雞。
這只落湯雞身上的味道，比場上大部分生物都要濃郁。
明明皮皮都要站不穩了，但悅悅居然狠心地不讓它離得太近，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！
“你聞上去太香了，離我遠點更安全。”
不光是皮皮，地下室裏的大部分人都被白悅溪安排遠離了她。
但也只是杯水車薪。
這種密封環境，如同把一只饑餓的狼放進羊群裏，羊群還主動把脖子遞過來，問她餓不餓。
皮皮啾了一聲，似乎明白了什麽，在周周肩上擦了擦羽毛，這才開始發力。
見這邊的交談停止，兜著一堆花花綠綠的男孩，有些遲疑地走上前來。
“悅悅姐，這是所有的晶核了……你真的要直接吃嗎？”
雖然晶核這東西對變異動物的作用比人類大，但別墅區的人也一直有收集。
諸如蘑菇地下城之類的地方，甚至把這東西當貨幣來使用，但他們這裏都是用來養護別墅區特殊的小夥伴的。
比如小荊棘，比如變異的流浪狗。
部分變異植物和動物，會直接吞噬晶核，沒想到人也可以。
李一鳴作為沒有覺醒能力的小孩，在白悅溪眼中只能算的上是沒有味道，肉也沒幾兩的豆芽菜，比起其他人安全不少，至少能直接待在她身邊。
白悅溪點頭，抓了一把就和磕糖豆似的吃下去。
“這些之後會補償你們的。”畢竟是其他人的私庫。
肚子裏又傳來咕嚕聲，光是晶核還不夠。
漸漸的，她的腳邊散落了進食留下的各種食物殘骸。
這都是些因為各種原因遺留在她空間裏的東西，變異蓮花留下的藕帶、加油站葡萄藤留下的葡萄，還有各種方法得到的晶核。
她全部都吃了，卻依舊止不住那股難以言喻的饑餓。
皮皮這時候又撲騰翅膀，想往她身上湊。
白悅溪聞見它身上那股奶油泡芙的味道，努力挪開視線。
“你跟著周周他們，離我遠一些。”
太香了，像個小點心似的。
“不要，皮皮是來幫悅悅的！”
玄風鸚鵡短暫的隔空撒完嬌，然後跳進腳下的這些雜物堆裏，努力翻找東西，很快就叼出了一塊金色的骨頭。
“悅悅，吃這個！”
金色魚骨？
這東西她早就試過了，她手上不僅有當初在C棟樓下挖出來的巨型魚骨，還有從B棟幸存者身上得到的迷你小骨頭。
金色的魚骨更像是某種力量的遺留物，並不能直接填補她的食欲。
“這些是已經被吃過的骨頭殘骸，你要吃人們體內的，發育好的魚骨！”
玄風鸚鵡撲騰著翅膀，在地下室內繞了一圈，它嘴裏不知念叨著什麽，每叫一聲，就有實質性的光輝灑落。
而每當它飛過，那些被綁在石柱上掙紮的人都會漸漸冷靜下來。
白悅溪順著皮皮的身影看向那些人類，仿佛看到了一塊塊擺在砧板上的肉，醇香誘人。
“他們現在睡著了，悅悅去把他們體內的骨頭挖出來吧。”
白悅溪混沌的大腦，像是被打通了某個關竅。
“他們體內也有魚骨？”
皮皮降落在周澤方的肩膀上，打了個哈欠。
“皮皮也不知道，要悅悅自己找。”
“悅悅吃了魚骨就會沒事，一切都會很順利的。”
這句細嫩的，仿佛小孩子說出來的話語，像是帶著某種魔力，無形的擴散在空氣中。
某種規則正在生成，然後濃縮。
說完這句話，小鸚鵡就像困得不行，腦袋一點一點的，在周周肩膀上兀自打起了瞌睡。
白悅溪的思索的眼神慢慢轉變。
“香味縮小了。”
如果說之前她待在這處空間，就像是饑腸轆轆地被仍進了不斷上菜的自助餐廳。
現在，她就好似走進了便利店，能明顯感覺到塑料袋裏的食物會很香，但這些東西都被約束在了一個安全的範圍內。
周澤方用手指摸了摸皮皮的腦袋。
“是言靈。”
終於能好好呼吸的白悅溪，也明白了這是皮皮的功勞。
那種沈重的仿佛能將人腐蝕的饑餓感減弱之後，大腦的運轉都順暢了不少。
“所言即成真，但要符合實際，不能徹底扭曲規則。”
她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和皮皮同源的能力正在生成，但弱小了很多。
“我知道怎麽處理他們體內的骨頭了。”
白悅溪終於能站起來，往那群孱弱的人類走去，而不用擔心自己會傷到他們了。
周澤方用手籠住肩膀上睡著的鸚鵡，看著她的背影，搓了搓沒劃破的手指。
幾秒鐘之後，他追了上去。
此時，遙遠的居民區，一聲滔天怒吼幾乎掀破房頂。
老白咬牙切齒地掏空一個魚頭怪物的腦袋，卻發現空空如也。
“我真沒想到，那家夥原來還養了一群小偷，給我滾出來！”
周圍全是血肉模糊的怪物，這其中有部分是已經被他收割過的，還有很多，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，就已經莫名被采摘了核心。
但他目光所及之處，卻什麽東西的身影都沒有。
“就算你們藏起來了，我也能聞到那股熟悉又討厭的香味，那家夥舍不得吃掉你們，但我不一樣，送上門來了，還以為能逃得出去嗎？！”
巡視走廊的他突然轉身，揮拳。
砰的一聲，廊橋的一面墻被他一拳擊碎，躲在角落裏的某個東西，迅速借著煙塵往外逃竄。
老白瞬間鎖定目標，一巴掌拍了過去，然而只紮到了一手的刺。
一大串刺猬團結在一起，它們的外圍是密密麻麻的，用水草怪物組成的防禦皮衣。
刺猬們不僅咬斷了這些植物的根，還把它們做成衣服穿在外面，層層疊疊的用敵人來武裝自己。
小刺球們的防禦力本就極強，且難殺，如同草叢堆裏的蒼耳，渺小而又麻煩。
老白嘖了一聲，沒在這一串小東西身上發現自己要的東西，他抓起這一串刺猬往墻上一甩。
小刺猬們在墻上彈了幾下，又重新滾回了碎石堆中，老白不想在它們身上浪費時間，很快循著味道，鎖定到了看不見身影的真正小偷。
“幾個一階的小崽子還敢來挑戰我，換做你們的主人，都不一定能從我手上逃走。”
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，樓內狼藉的屍海被暫時放下，他要去追那些變異動物。
雖然他是從等級高的變異怪物開始收割的，但誰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培養了一段時間的羊群，大的羊肉剛吃到一半，還沒長大的羊羔就全被偷了。
那些頂級的魚頭怪物雖然一個頂10個，但樓裏那些還沒有殺完的低階怪物，只要吞噬掉剩餘的人類，就可以很快進化成新的二階食物。
這些小崽子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到了樓裏，偷偷的把那些低階的怪物給殺了。
老白就像一頭生氣的公牛，在小區裏橫沖直撞，明知道對方有隱形能力，但他依舊可以通過氣味鎖定。
只是偶爾，當他準備進攻時，又會莫名其妙被打斷，並在憤怒中沖進了隔壁樓，好像那裏有他無法拒絕的東西。
一截漂亮的孔雀尾巴，飛一般的閃了過去，老白面色沈的仿佛要滴水。
“用這些小把戲故意拖延時間，以為能逃得掉嗎。”
島上已經開始起風，霧氣散了，雨停了，但是遠離島海岸線的海上風暴，遲早會降臨，到那時候就不是他的自由捕獵時間了。
風暴會清洗一切，在那之前，他必須晉升！
閉上眼睛仔細聞了聞空氣中殘留的味道，他很快鎖定了一個方向。
先幹掉那個實力最強的，用它的血肉來填補自己錯過的食物！
就在老白追著小不點和月亮去的時候，雪米已經纏到了侯林的身上。
粉色玉米蛇抖了抖尾巴尖，旁邊的狗群就集體叫了起來。
王建國這時候正在帶著樓裏的老弱病殘們逃命，趕緊告訴靈靈，讓狗群冷靜下來。
但靈緹犬卻扯了扯他的衣角，居然把侯林給扯了過來。
侯林作為一個被動物們“照顧”了一晚上的吉祥物，很快就懂了它們的意思。
“我先趕去送貨！你帶著這些人從小路走，狗群知道正確路線的！”
靈緹犬最後看了一眼主人，沖著狗群汪汪交代了幾聲，立刻帶著背上的侯林沖向了別墅區。
動物往往比人更敏感，威脅著它們的那些東西現在大部分都被獅子貓引走了，這個時間，必須要把正確的東西送到正確的人手上。
侯林催促道：“靈靈，用最快的速度，咱們趕時間！”
靈緹犬鄭重點頭，把人形貨物甩上背，王建國立馬叮囑他死命抱住靈靈，千萬別松開一點。
侯林剛點頭，靈緹犬的能力就發動了。
空氣中只留下一個模糊的殘影。
而侯林，臉快被吹成泛起漣漪的湖面了。
他實在是沒料到，變異方向是速度結果能快成這樣啊啊啊啊啊——
一路上別說居民區上岸的水生怪物，地下那些埋伏的水下植物，甚至還沒鉆出來偷襲，它們就跑沒影了。
侯林一路緊緊抱住靈靈的狗頭，才好歹沒被這高鐵車頭甩出去。
好在靈緹犬知道自己背上是個普通人類，在遠離了最危險的區域後，減緩速度。
兩島交匯處，荊棘門緩緩打開，侯林有些心悸地拿出手上的黃金生肖牌，提前告知靈靈別墅區的哪些地面不能踩。
別墅區安靜而危險，侯林貼在狗狗背上，忽然又沒那麽怕了。
一定要趕上啊。
老大，等我。
就在他們帶著補給往這趕時，白悅溪也終於下定決心，拿著刀，走向了第一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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